桌上,红色的布袋明晃晃,扎得严严实实。
禁不住打开,怔住,思绪远扬。
这是一枚民国时期的银元。捧在手心中,有掌心那么大。银元的正中央,刻着大大的“壹元”字样,两根大空花穗围绕着的文字,相接成一个柔美的花边,丝毫不失雅致。或许是年代过于久远,它也不堪历史的侵蚀,身上爬上了粗糙的铁锈。用手试抚,还是凹凸不平,很具有年代感。
妈妈说,这是外婆送给她的“护身宝符”,保佑她健健康康、诸事顺遂。这件小宝符一直以来都躲藏在妈妈的被单之下,从未拿出。
那枚银元在我家似乎销声匿迹了。
时光荏苒,小升初考试前的一个周末,妈妈却破天荒地掏出被单下的银元,抽几张洁白的纸巾,轻轻地擦拭。她是如此的小心翼翼,是如此的轻柔。傍晚黄昏,阳光斜洒,直洒入窗户,洒入房间,洒在妈妈瘦小的身影上,黄过了半边儿。静㴵间,忽然传来妈妈的喃喃细语。
这时候,她仿佛已经不是她了,而是一位抚摸银元的虔诚的教徒。
我转眼就把这件事忘了,可小升初考试那天早上,出发前,妈妈一把扯住我的衣角。我回过头,她迅速将一个东西塞入我的袋子里,叮嘱我:“没有考完不许看噢!”我没有多虑,就答应了。
紧张的考试结束了,我摸到了衣袋里那个硬梆梆的东西。拿出来,沉甸甸的,明晃晃的,居然——是那个称作“宝符”的银元!
我怔住了。
妈妈啊,你在我的身上留下了多大期望,耗费了多少苦心!我知道,你并不是一个迷信的人,你是***员,你常常说“唯物主义是认识的根本”,可是这次,为了我的考试,你却“沦落”成了一个最普通、最质朴的母亲——你甚至以你向来认为“愚昧”的方式为女儿祈福!
我家确实有个“宝”——但这个“宝”,绝不是这枚银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