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波春节的餐桌上,往往少不了那大只的“红膏炝蟹”,也少不了那大盆的“大咸鳗鲞”,可我最喜欢的依旧是每年年夜饭后必不可少的“块”。
随着这专属于早晨的热闹喧嚣声,几家人合伙已经开始在搡块了。爷爷捞出昨晚浸泡过的糯米,再次淘洗干净后,装入木制蒸笼,放到已经不常见的土灶上蒸了,等待一个小时左右,糯米饭团蒸熟了。此时已有一群与我同龄的小孩也正闹闹腾腾地围了过来,嘻嘻哈哈的有说有笑,跟在大人后面抢着要帮忙。
爷爷搬起那蒸笼往石舀方向走去,二位头发花白的爷爷,已等在石舀边上,景爷爷手握压杵头,魏爷爷站在边上,一旁放了一盆清水,一切准备就绪,他们之间时不时的闲聊着家常。爷爷把糯米饭倒入石舀,景爷爷先开始了,将压杵头把糯米饭不断的来回碾压,让糯米饭粒打碎黏连在一起。这是一步非常费力的工序,没过几分钟,便脱去了外套,脸涨得通红,没过多久碾的工序结束了。
现在开始最为惊心动魄的搡的环节,也是搡块的重头戏了,景爷爷抡起压杵头,嘭地一声,往糯米饭团上捶了下去,压杵头一抬起,魏爷爷迅速地一手浸水后便将被捶开的饭团往回揉去,又将饭团揉作一团,又赶紧将手抽回,景爷爷的压杵头又狠狠的落下,嘭……又是一声沉闷的捶击声,站在一旁边观看的我们看得心惊肉跳,魏爷爷又迅速的重复刚才的动作,一个捶打一个揉平,随着一声声铿锵有力的捶打声,两位爷爷的配合默契程度也越来越高,过了二十多分钟,景爷爷额头汗珠直冒,累得喘起粗气,此时糯米饭团已看不到米粒,已然变成了细腻黏稠的团子,这样终于搡好了。
搡好的团子现在需要趁热打铁进入下一道工序,那就是摘团塌块了。如果凉了,就会变硬,就不容易摘成大小匀称的团子了。这个工序就由那些奶奶们来完成了,她们各自摘取一部分,把它们摘成规则的圆形,还时不时不忘给我们这群小孩摘一点尝鲜。小朋友们满嘴都是饭团子,吃的津津有味。她们把摘好的团块放到早就准备好的草席上,一个个塌成块状。没过多久,整整齐齐地排列在草席上。等凉了之后,块就会变硬,阴干后可以封存好长一段时间。
块的吃法有许多,其中最经典的当然是裹上黑芝麻,大块大块地吃着,这样更加可以感受到糯米的糯,当然块还可以裹着酥甜的豆酥糖,也可以用苔头搁块,也是极为经典的一种吃法。
“时光已久,岁月依然”,年的味道,是哪里也不能复刻出来的,家乡的年味,也是我们的一种回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