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看看你,心浮气躁,能做得好什么……”妈妈的怒吼震耳欲聋。斜阳西沉,火红的云霞泛着灰黑,像是什么东西烧糊了,莫名压抑,她觉得生活在针对她。
夜幕降临,窗外的世界精彩纷呈:车的喧嚣、小店老板和顾客的讨价声、倦鸟回巢的啼鸣以及又从大喇叭里传出的充满乡土气息的民歌——“好热闹啊”她望着窗外发呆。
她以前也是个无忧无虑的天真孩童,也曾不急不躁的和外婆学跳广场舞,可不知何时,一切都变了。曾经的她是大人眼里的珍宝,是同学的堪比神一般的存在;可现在无论有多努力,曾经的辉煌仿佛在无归日。她变得浮躁,再沉不下心,忘记了童年的节奏。
偷溜出家门,逃进夜幕,熟悉的音乐在耳畔愈渐响亮,她抬起头,还是那些老人在跳广场舞。恍惚间,她瞧见了外婆。“这曲子还会跳吗?”外婆笑吟吟地走进那个方阵,方阵里人不多,十来个。艳红的舞裙镶着金边,舞姿时而刚劲时而婀娜。老人一手叉着腰,一手摇花扇,桃红的花扇,一收,一散,天花乱坠。整齐,强劲有力,极富节奏感的脚步声响彻夜空,同样在她心底震荡,带动着全身的血液。她看着她们在寒冬中如火焰起舞,她觉得她们好开心好,好自由。
“囡囡,来跳一会儿?”外婆的声音再度响起,她站了起来,随音乐而律动,是外婆教过她的那一首,太久了,她不怎么记得了,一直在照着其他人依葫芦画瓢,便总是慢半拍,手脚有些僵,动作有些生硬。本就是个格格不入的少女,这一来她便更显突兀,惹来周遭一阵讥笑,她停住了,停下了,忽然恼羞成怒。
她是少女,却喜欢广场舞,喜欢那种让全身心被包裹在高音喇叭放的音乐里,喜欢不论年纪,能让所有人拥有如朝阳一般充满活力的舞姿的感觉,她觉得那是她的希望,是一种震撼。
猛然间,她想起了外婆的话,“囡囡,这是你喜欢的呀,和她们有什么关系?学不会?那就慢慢来,不急。”是曾经的她跳舞的画面。记忆与现实重合,她看着曾经的她笑了,“不急,慢慢来。”她沉下了心,回忆着动作,点地、蹬踢、翻腕、甩扇。是陶醉,是忘我,由浮躁渐渐沉静,窈窕身姿与幼时童影交叠,她好像看见了那个跟着外婆学跳舞的孩子。
她开始追补课业,不再急于求成,她学会了去学习,找回了童年的节奏。转眼间,三月海棠开,学校摸底,笔尖擦过纸面,她笑了,“不急,慢慢来。”总学得会的。
她记着广场舞的活力与精彩,看见了生活的激情和乐趣。广场舞音乐虽响,她却学会了沉静。广场舞动作虽繁杂,她却跳得流畅。画面定格,岁月静好。每每心焦急躁,去看看广场舞也好,反正,不急,慢慢来。
作者:张文熙,上海市实验西校新八年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