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自己想想吧。别忘了你在的学校,和你的成绩。”低头看去,琴键黑白相间中隐隐映出我的面容,与几年前似是毫无变化。
从与旋律的美好邂逅开始。路过一家琴行,遇见一位大姐姐。白皙修长的十指在按键上掠过,留下一阵余音:如行云,如流水,如山泉自悬崖一跃而下;似钟声,似鼓鸣,似怒浪向石壁席卷而去……抑扬顿挫,乐声撩拨着心弦。我霎时挪不动步子了,推开了琴行的大门。大姐姐正巧一曲终了,眉目含笑,上下打量着我:“小妹妹想要学钢琴吗?”
琴行里的人告诉我,大姐姐弹的是舒伯特的《小夜曲》。
海棠送来春光明媚,淡粉的花瓣将我迎入了钢琴的课堂。不知不觉,花期已过,落叶尚黄。弹指间,暖风又至,吹出一地绿色;挥手间,春去秋来,空留一片萧瑟。
初学的新意很快便消失殆尽。琶音混入不和谐的音符,和弦难以找到位置,大拇指总朝里撇……拱不起的手,背不完的谱,梦中的《小夜曲》离我如此遥远;不协调的双手,单调的重复,一遍一遍的音阶枯燥无味……仅有一窗之隔,鸟语花香,莺飞燕舞,似有似无的笑声把我的魂儿都要勾走了。要到何时我弹出的曲子才能有这样的意境?又要到何时我才能像琴行里的大姐姐一样熟练地演奏出那支《小夜曲》呢?
对于我的想法,老师只是摇头。离了这份美好,钢琴瞬间不那么吸引人了。面对错误百出的曲子,只有挫败,尤其是念及那位大姐姐时。她像是我前行路上的一座大山,直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也许,我天生便不是弹钢琴的料。
叶枯又生,花开又落。我的琴技像是陷入了瓶颈,长进略乎其微。与此同时,我又恋上了竖笛。“你还想学竖笛?不行,你没有时间了。”“哎呀,大不了压缩一下钢琴的……”“闭嘴!”“……妈?”“你自己想想吧。别忘了你在的学校,和你的成绩。”
虚无缥缈的琴声萦绕在耳边,惋惜着,规劝着。看向钢琴,再转向手。芊芊细指颤了颤,好像摁在琴键上,却没有一丝声响。不,是有的。但,是出自楼上的一位哥哥,同为音乐爱好者的一位哥哥。
抒情而安谧,真挚而热烈,不断浮现的和弦叙说着深情……是舒伯特的《小夜曲》。曾几何时,我对钢琴的爱,也是如此真挚,如此热烈呢?
那一夜,注定无眠。
练琴,不为虚荣,不为他人,只为热爱。所以,会坚持。不论过去,现在,或是将来,我,都会坚持。无法论天资,那便论努力。若空有梦想,但无努力,那梦想也只是空想。不是一见倾心,便能坚持到底;但若一见倾心,何不坚持到底?
入手是一份《小夜曲》之琴谱。
清风拉上熟悉的旋律,捎上梦想,还带上了坚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