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氏有女,名唤婉,字蕙仙。
陆家有郎,名唤游,字务观。
他以一只钗头凤为聘礼,迎取了她,凤身小小,以为装下了一世的爱情。
无奈东风恶,他的母亲因为容不下自己在儿子心中的位置飘到了别人的身上,因此提出了两个不成理的理由,把这红线给扯断了。
一封休书下来,两人就以此告别,曾以为,他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。
春如久。
春,短暂而美好,哪知最后,无计留春。
两人之后再沈园相遇,千言万语都涌到了嘴边,好在赵士程足够绅士,留给了他们时间。
她红润酥腻的小手里,捧着满上了黄縢酒的杯子,走过高贵的青石板,闻到了满城荡漾着春天的气息,藤蔓爬满城墙,花儿们三两成群地炫耀着自己的姿色,小草们紧凑在一起畅谈,云朵几经折腾都聚到了这里,这好似一个花花世界。
满城都是这样清新淡雅,不知道你是否像我这样在观察着这一切,唉,你像房墙里的杨柳一样,那样遥不可及。
这美酒像是塞满了忧愁的情绪,不敢漾出来,只好全都流回心里。本是想要借酒消愁,可是现在愁更愁!酒刺激着肠胃,似钩子一样,勾着他的思绪,让他想起了以前与她的快乐时光,离别了这几年的逍遥生活,他真的是时时刻刻都痛苦万分,他想念那些日子,想念那美酒,更想念那个倒酒的婉儿……
她黯然离去,就以次黄藤酒与他告别。
春天依旧像以前一样,只是人不知为何已经瘦空了?手帕全都湿透。陆游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烈酒,但是怎样也喝不醉,他怎样也忘不了他的婉儿!满天的桃花纷纷落下,只留着空荡荡的枝干扭曲着,挣扎着。永远相爱的誓言还在,却又不能把信书交付,写到这里,陆游好似发了狂,不,比发狂更疯狂!
他在墙上提了一首《钗头凤》,来日她也回了一首,虽然都理解了对方的心意,但是再也不能回到从前了。
提完此诗,她就潇洒地离开了。
这一别,便是永远。
她走后,他为她写了五十年的诗。他一直都不相信她走了,经常来到沈园走走,他坚信她一定只是躲在那里不能与自己相见,好似她就躲在那树干里,又好似变成了小小人躲在草的后面,后又宛在水中央。
直到他要走的那一刻,他才相信,自己的婉儿在之前就先走了。
偶尔在人群中男女相依,愈加甜蜜,手中还提着小酒壶,这也许是陆游走后对婉儿思念依旧,来续千年前未尽的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