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狂地怜爱杜宛宛,段小沐是魔鬼,善良的魔鬼,温柔的魔鬼。无论在魔鬼前加上怎样精美华丽的措辞,魔鬼,终究是魔鬼。
段小沐的心绞痛,腿痛,都毫无增减地在杜宛宛身上肆虐,即使是她祈福的祷告,也化作无边无际的耳语,折磨着茫茫然不知所措的杜宛宛。那是咒语,至少对杜宛宛来说,是不折不扣的咒语。
杜宛宛的童年,在水深火热中灭亡。
纪言很像情深深雨朦朦中的何书桓,一次次的许诺,一次次的背弃。“除非死亡”,这样坚定的四个字,足以惊天动地的四个字,小小的猜疑,就将它击得粉碎,玻璃般的诺言。
唐晓,本以为她是百毒不侵的女孩,无论她姐姐怎样暴戾,都影响不了她的纯净。直到纪言的出现,这个鼓手敲开了她的心扉,鼓声回旋震荡,唐晓无力抵抗,也不想抵抗,不愿抵抗。爱情如此强悍,把这样一个百毒不侵的女孩击得千疮百孔,鼓声更加锐不可当地穿梭于女孩的身体。这种声音渐渐成为唐晓身体的一部分,不可或缺。
杜宛宛原谅了段小沐,或者说段小沐原谅了杜宛宛,她们是双生花,段小沐死了,生命重合,天上人间,一切平静。这是小说的原意。可我认为一直是段小沐依附在杜宛宛身上生存,直到死,灵魂和意志还是纠缠着杜宛宛,永无安宁。
段小沐,这个善良可怜的魔鬼,宛宛只能接纳,无可逃遁,也无法毁灭。
如果张悦然让小说在第37章结束,这无疑是个圆满的结局。失忆可以让杜宛宛回到她的轨道,做个像樱桃一样单纯美好的小丫头,没有与纪言刻骨铭心的爱情,没有与唐晓爱恨交加的疼痛,没有与段小沐无可奈何的纠缠,没有与小杰子不堪回首的一夜。
为什么要让杜宛宛去看那一场电影,去捕那一缕风?而且还让她捕到了。风里悬着她的记忆,她的苦难。
万念惧灰?万劫不复?用什么词能覆盖住宛宛呢?真的只剩下“虚空”。
那一片樱桃林,在一场暴风雨后,唯有虚空。
读到最后,终于明白了书名的含义,樱桃之远,樱桃之远。那个距离就是虚空,挫骨扬灰之后的虚空,比永远还要远的距离——虚空。